长寻还在布他的阵,他一次一次的实验,在一次一次的修改。废寝忘食。
褚恒看不下去了,便一次一次拉着他到饭桌上吃饭。褚恒阻止不了他,没有人能阻止的了他,他已经没几日可活了,褚恒希望他能歇息,能活一日算一日罢。
褚恒便只能接替着长寻的工作,又当将军又当军师。
因着长寻布阵,边城已经引来了数次的天地异象。
长寻却从未停下,闹得人心惶惶。
长寻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等褚恒去找长寻那会,长寻正要沐浴更衣。
褚恒只一眼,便看到他整日隐藏在衣裘下的身体布满大大小小的斑。如果她没认错这是尸斑。褚恒颤抖的身体走到背对着她做在浴桶里闭着眼睛的长寻。
她控制不住的碰了碰,僵硬而冰冷,她扶上他的心脏,没有半点声响。大大小小的尸斑已近布满了全身,他却隐藏的很好,除了脖颈上有几个,脸上却一个也没有。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像锈蚀的机器艰难的运转。她摸了摸洗浴的药水,冰冷的刺骨。
褚恒内心疼痛难耐,她背对着他顺着浴桶滑到地面上。全身上下也是刺骨的冰冷。她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全身上下抖如筛笠。心头像被无故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沉重的而压抑,堵得她的咽喉疼的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她用力压住自己的左手。半响才发出几声破碎的不稳的颤音。
像极了一只濒临死亡的困兽,嘴里发出的疼极了的呜咽。仓皇而绝望。
就像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啊恒!你怎么了?”
她身后的人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惊得她一动不敢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梦醒一样。
“啊恒,你在吗?”
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瘫软在地上,靠着浴桶,与他背对着背,她擦了一把眼泪,用哽咽而沙哑的声音说:“我以为你死了,长寻,你不要吓我。!”
长寻稳了稳声线:“我早已经死了,只要这具身体不完全崩溃,我便还能一直陪着你!”
褚恒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也稳了声线:“在我死之前,你一定要陪着我!”
长寻抬眼看着前方。毫无神采的鸦黑的眼眸一动不动,映了一室的碎光,他张开毫无一丝血色的嘴唇说:“好!”
原来往日温润如玉,眉目如画的少年已经死了。
只剩下一具已经呈青白而僵硬的的脱型的尸体。
褚恒起身搂着长寻说:“啊寻,不要再为我违抗天命了,若是违抗得了天命,啊寻,改不了的。”若我死了,你便能活了,那我便能循着天命,还你一世因果。苍极说我欠了你。我的命可以为你换命。
长寻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否已经听见。
自来边城半月有余,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十几场。褚恒和长寻成功的在边城站稳了脚跟。
褚恒自小便武艺才学无人可比,而今小小年纪便能领着数万大军与敌军周旋。人人都说褚恒将来的功绩必定会超过褚峥褚大将军。
哪怕有人质疑,也没人敢否认他们的才华。
直到最关键的那场战役,在菩峰岭那一战,那场战争成了所有活着的边城将士心里一道明晃晃的疤痕。
连月征战已步入秋天,敌军数万人马压境,在双阳关外叫阵。褚恒他们已经等了整整两天,原本褚恒想要迎战,但闭关数月的长寻突然出来极力阻止,认为此战大险。褚恒不能出双阳关。
他说的话总是没有人愿意质疑,任何人都不肯轻易冒险。哪怕长寻没有解释半句便匆匆离开。
直到三日后,褚恒召集人马商量最后一战的策略,书房里就五个人,这一场战役的主力首领,褚恒,军师长寻,方盛,轩辕翼。还有包括公孙稽在内的两名先锋,数年来守护边城。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商量了半日,便决定让先锋现行探路,褚恒带兵从西面上菩峰岭埋伏,轩辕翼做正面战场的主力,给敌军一个错误的信息。实则方盛带领的主力从敌军后面攻上来,褚恒轩辕翼从前面赶上,两队人马双面夹击。长寻听完,皱着眉头一遍一遍的想,直至没有任何被遗落的关键点,才点头同意,褚恒作为将军,战场上不能少了她,她有自保的能力,他们的计划接近完美,他才会点头同意。
“长寻,等我回来!”
“好!”
站在城楼上送褚恒大军远去,长寻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便是最后一日,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布置了数月,排除了所有失败的可能性,契机就在今日了罢。
他没有向往日那样等着她回来,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迈着僵硬的步伐径直走向他的屋子。
环顾四周,所有的东西都齐了,一一就位,再次仔细的查看一番,长寻坐在阵法的中央,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向布满数条疤痕的手臂上割下去。
黑红色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以他为中心催动了底下的阵法。一波一波的红光荡向远方。
他微微一笑,似是感觉不到疼似的,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脸色越来越灰败。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空,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会救你的,啊恒!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要救你!”
自岐山回来后,他便开始推演这个阵法,无论是回王都的路上,还是在将军府的日子,亦或者边城这几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恐慌,他只能一遍一遍的演算,一遍一遍的实验,而今,就差最后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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