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溪看着方老板憨厚的面容,心中略微惊讶,没想到对方的口才可是不弱,不愧是以说唱为业的人。
不过对方也有痛点,一个濒临倒塌的音社,要吸纳自己需得让出一些权利。
沈定溪刚要开口,左边走来一位长袍儒衫打扮的人,插话进来:“方社长,你们玉弦社如今不满五十人,一场大型的杂剧都演不出来吧。听说你们连糊口都难,不如直接解散算了。”
这男子说完,不等方社长开口,就转向沈定溪和沈和薰说:“两位小娘子,你们技艺如此高超,不如来我们清音社,我给你们最高等的对待。我是清音社的社长乔鞍,你们刚来登江府可能没有听过清音社的名头,但我可以说,我们清音社虽比不上西城的那些大社,但在东城还是数一数二的。”
来了个搅局的,方社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见沈定溪似乎有些动心,心中更是焦急。
未等他说出什么,就看到从右方又来了些人,王段秋首当其冲,但这群人中有一位老者引起了他的注意。
竟是城中最大书会金不律书会的元老范助,范老。
书会是由一些专门编写杂剧、脚本和说书话本的一人组织起来的会社,多容纳相关职业从业的人,还有一些落魄文人。
“沈二娘,你刚才的曲子取何形制?我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曲子,曲子是否为你自己所做?”
就在身旁方社长刚提醒完沈定溪,这名老者姓甚名谁的时候,这被称为范老的老者就走到众人面前直接开口说话。
听来是什么书会的元老人物,似乎有些声望,但沈定溪看他满脸严肃,一上来就质问的行为便明白来者不善。
她看了看站在其后的王段秋,又看看严肃的老者,笑了,而后用平稳的声音回答:“不是,这曲子是一位名叫王利平的大家所做,之前一直未曾面世,老丈没有听过也是情有可原。”
范助是戏乐圈子里资质很老的文士,这个圈子的人谁见了不喊一声范老。此时他听得沈定溪叫的一声老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知女子以为这是街边闲话!
“王利平?我自加入书会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交往的人来自于大江南北,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大家!哼……”
范老心里认为这曲子就是沈定溪自己所做,如此轻浮,又胡乱定式,他是十分厌恶这种曲子的。
范老不想与一小娘子计较,只是见她得意,所有观众又都受蒙蔽,实在忍不下去才来当面一问。现在看来对方不仅轻浮,而且心不诚,竟还推说什么王利平所做,撒谎也不说的真实一些。
看范老的态度竟是十分不满,方社长凝眉思索,那位清音社社长乔鞍已经后退几步,隐在人群之中。
王段秋也不发言,只是隐隐勾着嘴角看着这一切。
这些沈定溪都暗暗注意到,不由皱了皱眉。
范老见她皱眉,忍不住告诫:“你或许有几分才气,但这曲子可说四不靠。莫要误入歧途,行这轻浮之风……”
他正说着,邵青先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直接插嘴道:“范老此言差矣,我看这曲子可引人流露肺腑情感,完全没有轻浮之风。你若是说曲子新的制式便是轻浮,那我也不认同……”
范老凝起眉毛,瞪着眼反击,“这种改制之风就是你们宦志书会引起的,你当然不认为是轻浮!”
邵青先生不让分毫,与范老你来我往吵了起来。
原来这金不律书会和宦志书会是死对头,两方对戏乐和文编等的理念大不相同。
金不律是老牌书会,会中多是年长有威望的文士。
宦志书会是近年来兴起的大会,里面都是些年纪较为年轻,号称为名流雅士的人。
如今宦志书会已经是登江府中第二大书会,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金不律书会第一大会的称号。
见他们吵起,沈定溪有些不耐烦,她直接示意方社长和沈和薰去往旁边,后直接对方社长说:“方社长,我也懒得再说些套话,就直言问您,若是我和姐姐加入玉弦社参加团体赛,你是否愿意让我们主导大部分用于比赛的曲目?”
方社长本来很是高兴,闻此言后一惊,“你要主导大部分参赛的曲目?”
沈定溪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是的,我要主导大部分的曲目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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