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发小斗儿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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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1954年底或1955年初,父母带我去相府胡同3号院(1959年后改为2号院)认乡亲。原来不光同院儿的王大娘是饶阳老乡,我们邻院也住着饶阳老乡,还是祖孙四代。
我们认的乡亲姓苏,人们都叫他老苏。院儿里还住着老苏的母亲,她住在3号院外院那间六七平米的小屋里。还住着老苏的侄子一家和大儿子一家。他侄子比他大儿子更年长,已有了一个女儿,叫小菊。他大儿子也已结婚,还没有孩子。
老苏和老伴、小儿子住在里院的两间东厢房(田文霞家搬走后,两间西厢房住进白头发老太太一家),老苏的侄子和大儿子住在西耳房和东耳房。两处耳房中间儿是三间北房,住的是一位市里的干部,姓杨,是不是房东,我已记还清了。
两处耳房都不宽,也就两米多的样子,但有5米的进深,像细胡同一样,而窗户是与门靠在一起的小窗,屋里显得很黑。
老苏是保定市服装厂的工人,胖乎乎的,很蔫儿,不爱说话。他妻子很爱说,我们去了主要听他妻子介绍家里情况。他妻子瘦高儿,皮肤有点儿黑。她没有工作,在家做家务。
老苏还有个女儿,在老家。他的小儿子是刚从老家接来的,叫斗儿。他与我一般大,都属牛,但月份比我大,个子比我略高,看上去比我好动,比我还调皮。
我父母和他们交流老家的情况,我则和斗儿一起玩儿。我父母告辞的时候,斗儿的母亲不让我走,让我住在他们家,说是让我们多亲近亲近,以尽快成为好朋友。她还和我父母约定,有事儿就敲墙。我们家的西屋就是就着他们家房子的后墙盖的,两家共用一道墙,一敲对方就能听到。
不知是不是他们被子不够盖,晚上斗儿的母亲让我和斗儿睡一个被窝儿。
第二天,我与斗儿就成了很熟络的伙伴。他给我讲老家的故事,说他姐夫是哪个县检察院的,带枪。还向我比划真枪是个什么样子,说多么多么得好玩。
斗儿还领我看望了他的奶奶。小菊正好在那儿。小菊管斗儿的奶奶叫“太太”。那时很奇怪,怎么有个“贵妇人”的称呼呢?
这位太太总在屋里叫喊,很爱骂人。我记得她常叫斗儿或小菊去给她买些吃的东西,她自己已没有能力出门。
后来知道,斗儿的大名叫“志欣”。
回想起来,和斗儿在一起玩儿,好像玩得最多的是拍洋片和弹玻璃球。
所谓“洋片”,就是一种彩色卡片,就像成版的邮票一样,买时都印在一张硬纸上,玩时再剪开。有一种剪开后大点的,细长,像书签一样。一般都是长方形的,和大张的邮票差不多。上边画的人物多出自孩子们爱听的故事,如《西游记》《封神演义》《水浒传》《三国演义》等。一般一版是一套,人物都出自同一个故事。
据父亲说,这种东西最先出现在香烟盒中,而香烟最初又是洋货,所以就被人们叫成“洋片儿”了。
记得父亲曾给我买过《封神演义》人物的洋片,什么托塔天王、姜子牙,哪咤、杨戬、土行孙,看得我爱不释手。
“拍洋片儿”的规则是:首先凑齐要拍的洋片儿,一人出几张事先约定。再把大家凑的洋片儿,花面冲上摞在一起。之后划拳决定每个人拍的先后顺序,再按顺序拍洋片儿。每人只准拍一下,可以直接拍在洋片儿上面,也可以拍在洋片的侧面。一次拍击能使几张变成底面冲上,就赢几张。余下的按顺序继续拍,直到全部被人赢走。
我拍洋片儿的技术不好,斗儿最好。多的时候怎么拍,少的时候怎么拍,手形怎样变化,他很注意研究,多数情况是他赢。9号院的大生玩得也不错,能赢我。喜子与我不相上下,但胆子小,怕输,往往不愿参加。所以玩起来多数情况我是输家。
我特喜欢那些绘有《封神演义》人物的“洋片儿”,我往往把它们作为我练习画画的摹本。所以,拍洋片儿时,我总是把它们特意挑出来,以防被小伙伴们赢去。
所谓玻璃球儿,是一种有多瓣花芯的玻璃球儿,个头和吃的糖球儿差不多。花芯有多彩的,有单色的。本来多彩的更难制造,可卖的多数是多彩的,反而被认为不如单色的珍贵。另外还有一种是无芯的,通体透明清亮,但往往不被伙伴们认可,他们说是“汽水”,不是正宗的玻璃球儿,不带玩儿。
玩儿的时候,先在地上挖个坑,再从远处画一条线。之后,从坑的位置依次向线的方向弹,依据球儿离线的远近,决定弹的顺序。再按这个顺序向坑的方向弹。规则规定,入坑之后就有了灭掉对手的权力,谁的球儿被入过坑的球儿击中,谁就算输了。入坑之前,也可互相弹击。目的是把对方击得离坑更远,自己处于入坑的有利位置,这属于防御战。
玩玻璃球儿,我也不是行家。因为不是弹出,而是在手指挤的同时,手向前擩,他们叫我“老擩子”。可我只会挤,不会弹,再不向前擩,那球更走不远了。虽然他们多次威胁取消我的参赛资格,但并没有真的实施。
玻璃球儿的玩法也有两种,一种是只分输赢,不真的赢东西。另一种,是玩儿真的,输方就要把球儿给了赢方。以我那种只会挤的手法,自然输家往往是我。
斗儿玩儿玻璃球儿的技术特棒,能悬空弹射,让球儿像炸弹一样击中目标,有时竟能把对方的球儿击得粉身碎骨。
不过我还不是我们4人中最差的,如果只有喜子我们两人玩儿,我还胜多负少呢!
记得那时我有不少的玻璃球儿,放在一个纸盒中,常拿出来欣赏玩耍,轻易不和别人玩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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