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宜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交.颈鸳鸯,心中想着,谢安是真的好,她也是真的幸运。
傧相高唱祝词,谢安带着她一同行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从此以后,这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家。
完成一切后,天已黑透,繁星点点,围绕一轮银月。
宾客并不在家里逗留,宴席定在福满楼,路途不近,谢安并没跟去,只让春东代劳。不多会,门外马蹄声鳞次响起,院里又恢复安静。
只剩门口一堆爆竹碎纸,阿黄从中打滚而过,沾一身红色。
杨氏并不一板一眼,按着习俗在被上洒了花生,再送来生饺子和合卺酒,便就退出去。谢安原本的屋子做喜房,现在偌大空间,就他们二人。
屋里家具被褥都是崭新,每一件都是琬宜亲手挑选布置。谢安不挑,她说什么都说好。
琬宜坐在炕沿,谢安与她对面站着,眼睛落在她身上,只是笑,不动作也不说话。
过好久,他才终于把盖头撩起,喜秤丢在一边,手指抚上她脸.颊,轻轻摩.挲过。捏一捏耳.垂,而后爬上沉重凤冠。谢安哄她,“帮你弄?”
琬宜咬唇,点一点头。
他动作温柔,虽是第一次接触女人发饰,但并没多扯痛她,只稍显缓慢。琬宜不急,安静等着他,手交叠放在膝上,长睫低垂。
谢安眼睛在她脸上流连,鼻子,眼睛,怎么看也看不够。
烛火轻摇,屋内充盈女子香味,气氛说不出的让人心中酥颤。
摘下沉重发冠,琬宜轻松许多,没有簪子的束缚,长发从肩头随意披散下来,微微带些卷曲。长及腰,柔滑顺亮,触感极好,谢安爱不释手。
第二天,叫醒她的是院中鸡鸣。晨光熹微,琬宜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以往,别人叫她沈姑娘。以后,她是谢夫人。
生活照旧,对琬宜来说,只是换了个屋子去住。柴米油盐姜醋茶,琐碎生活,重复照旧,可因为与对的人相伴,并不觉得枯燥无聊。相反,每一天都是享受。
谢安食髓知味,蓦一开荤根本节制不住,每晚带着她翻来覆去,琬宜第二天早上腿都是软的。他倒好,依旧神清气爽,看的人牙痒痒。
二月春风,仍带着料峭春寒,却吹开了院里的花儿。
一切似乎都变的生机勃勃.起来。
这段日子,程四爷一直紧盯着谢安,但陈磬并不在临安,自然不会发生什么事。程四爷以为他就是年轻人一时冲昏头脑,新婚腻歪一阵,以后便就能收住心,并没在意。
但暗地里,谢安已经把手中权力尽数渡给春东。在一走了之之前,他必须善好后。
春东最初时百般推拒,后来也接受了这一事实。他不舍,但也知道或许这样对谢安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他们不一样,谢安有家,有责任。
家里原来就养着一匹黑马,正值壮年。为方便,谢安又买一匹,送给谢暨。
琬宜和杨氏知道他心中所想,对要离开之事并不反对。杨氏在这片土地生活一辈子,也曾犹豫一阵,最后还是决定与他们一起。
本就是一大家子,离开了谁都不完整,谁离开了都是漂泊浮萍。
……只差那么几天。
临安某处,陈磬新宅中,他正半敞衣衫靠在榻上,怀里靠一个柔弱女子,被缚住手腕,在他怀里扭动挣扎。
他胸前还有伤,被她不知轻重一蹭,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陈磬竖眉,毫不留情将她推下去,冲着左脸就是一巴掌。
女子倒在地上,脸颊肿起,含着恨意看他。
陈磬被她眼神激的怒火中烧,冷哼一句,“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要是脑子好使点就好好侍奉老子,给你吃香喝辣,要不然,剁碎了你都没人知道。”
女子咬牙切齿看他,“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陈磬眯眼,抓起手边酒壶砸在她身边地面,碎瓷溅起,划伤她脖颈皮肤。
女子破口大骂,无非强抢民女丧尽天良之类,听的陈磬烦躁,冷笑一声,喊人带她下去。随从进来,掐着女子胳膊拖走,快到门口,陈磬忽然想起什么,又唤住他,“听说谢安前段时间娶了妻?”
随从敛眉应是。
陈磬舔一舔嘴唇,眯眼抚上胸前伤疤。
因为上个月谢安那一封信,他差点没被他爹打死,李太守对他极尽失望,若不是因为他那个体弱的大儿子早逝,他怕是再没有出头之日。这个仇,他记在心里。
过好一会,他往后靠在榻上,撩着眼皮看窗外,冷声道,“吓吓她。”
他笑一声,“动他的女人,是不是比动他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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