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门,李凤娟送了包子和豆浆来。因为一群老年人觉得,钱珂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自己,还要担心陆晓,肯定不会好好吃饭。他们把任务交给了李凤娟。
李凤娟说:“我们还做了牌子,发传单的时候放在旁边。你放心。”
陌生人如此细致的关心,还是钱珂第一次感受到,都是托了陆晓的福。他从不知道,原来世上还真有比钱更好用的东西。他没有花一分钱,但小区里的人都一心一意待他。
姜维拿了口袋里的老面包子一咬,惊道:“这包子扎实,肉还多,我在永和买的都要五块,这里起码三块吧?”
姜维三两口吃完,又拿了第二个,由衷感慨:“你们小区的邻里关系也太好了,就像桃花源。”
钱珂愣了,停下咀嚼的动作看向包子:“如果她被传销洗脑,认可那个什么投资项目。你说为啥她把蛋糕班的人都说服了,不在小区里讲呢?”
如果小区里也有受害者,现在陆晓失踪人尽皆知,却没人在群里发表不满,这很不正常。
这么说来,李凤娟看起来热心的背后,说不定还暗藏着一颗报复的心。
“不会吧。”姜维囫囵咽下口中的包子,“如果真是这样,不理你就算了,为什么要来送早餐,还要去自己掏钱发传单,不理你就行了啊。”
钱珂还是不放心。现在,一丝一毫的线索他都不愿意放过。
他提上包子和豆浆就下楼。姜维的衬衣还没扣上,又着急穿鞋,手忙脚乱地拿上地图和公文包往楼下去。等姜维到了停车场,他已经发动了汽车。
姜维站在车头拍着引擎盖喊:“你给我下来,我还没活够,不想坐你开的车。”
钱珂无可奈何地下车,姜维把包往他身上一塞,坐进了驾驶室。
李凤娟刚走到小区门口。车还没停稳,钱珂着急下了车。李凤娟看向他手中的包子,不明所以问:“是不是包子不合胃口?”
他看向李凤娟诚恳的脸,艰难地问:“李阿姨,陆晓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投资项目?”
“说过啊。说是很赚钱呢,先不告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他心中一拧,五味杂陈。
“咋啦?”李凤娟一脸茫然,“你是说她失踪可能跟这个项目有关吗?”李凤娟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她,她和什么人结仇啦?”
“她还和谁提过这个项目?有没人跟着她一起投钱?”
李凤娟抠了抠头皮,说:“我就会看电视,我也不懂。”
姜维走下车来,把钱珂塞进车里,指了指头,对李凤娟解释:“他找人找疯了。”
“理解理解,没事,你们忙,我这边发传单去了啊。”
从李凤娟的态度,确实看不出异常来。
可钱珂总觉得,李凤娟那么八卦,又总找陆晓聊天,知道有这么赚钱的项目,难道不动心?
姜维认为钱珂已经魔怔了,如果李凤娟真有问题,警察都查到陆晓了,也走访过小区里的居民,难道还会注意不到李凤娟?警察都没看出异常,钱珂还纠结什么。现在,去张贴寻人启事才更重要。
他们每到一处店铺,便用浇水把寻人启事贴在转让电话的旁边。清洁工和城管对随处张贴很有意见,但凑近一看是寻人启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走开。
整个上午就这一件事,手臂也开始发酸。
到中午的时候没贴完,江源打电话得知情况,二话不说赶来帮忙。
江源剔了光头,只是那头顶没那么圆润,看着有点大脑袋。他浓浓的眉毛挂在脸上,胖乎乎的,还有点像戴金链子的蜡笔小新,十分社会。
双方分头行动,忙到下午两点。
老城菜市场周围的全牛宴很出名,但自从菜市场拆迁改造后,钱珂已经不知道这家店搬去了哪里。江源倒是熟悉,指明在河边的水吧一条街,给钱珂发了定位。
姜维揉揉饿扁的肚皮,感慨:“你这发小很会来事。”
“他从小就是个人精。小时候我买卡赚零食钱,他跟在后面有样学样,还抢我生意。”
“你果然是个做生意的料,从小就会赚钱。”
“那也是被逼得没法了,小时候家里穷,吃顿肉也不容易,我看啥都眼馋。爷爷奶奶虽然要给,但我哪里敢要,父母在外打工是为了给我赚学费的。”
所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钱珂读了职高就是想早些上班,只有手艺没有文凭。
饭店已经换了装修,整整四间铺面连通,看起来辉煌气派。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但店里还有好几桌人,服务员正在厅堂上吃饭。
江源坐在圆桌前,见钱珂二人来,只是举了手,招呼:“坐坐。”
菜已经上了桌,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钱珂介绍了姜维,江源拿着筷子说:“姜大律师你好,坐下吃,边吃边说,等会儿还要去会所那边。”
姜维拿起饭勺,给钱珂盛了一碗,又将手伸向江源。
江源毫不客气地把碗递了过来,说:“麻烦了。”
姜维笑笑:“感谢你提供线索。”
“什么感谢呀,我跟豆子谁跟谁呀。”
江源说起钱珂外号的来由,还是因为钱珂小时候老做生意,大家都觉得他身上泛着金光。那时候还流行喝高乐高,可可豆大家也知道了,与珂珂同音,于是大家都喊钱珂叫“金豆”。
扯了旧情,江源开始问陆晓:“嫂子什么时候走的呢?”
钱珂垂下眼睑。
姜维察言观色地选择性回答:“21号。”
“报警了没?”
“报了,警察也来了,现在是找不到人在哪。”
“她带身份证和钱没,如果没带,肯定是走不远的。”
“带肯定带了,所以不好找嘛。”
“那她走之前说什么没,是不是出去有事哦。家里的事,闹的到处都知道不好,咋没找我呢。”
“你也忙嘛,他不好意思麻烦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把话说这儿,我能帮忙的,我绝对不会躲。等会儿吃了饭,我就带你们去。对,还有,我在孟阳这么久,也认识些人,还有警察呢。我让人帮你们打听打听。”
钱珂越发觉得案件涉及重大,不信这种所谓的关系。谢谢两个字,已经是他能表达的全部内容了。
匆匆填饱肚皮,江源开车在前头带路,到了河边的别墅区。
这里紧邻长水河和长水湿地公园,旁边还有个祠堂,是名胜古迹。旁边还有个繁华的商业街,光是别墅已经价格不菲,房租也一定高得惊人。会所在别墅区的东面,正好被这三处风景包围,四处郁郁葱葱,鸟语花香,房租就更贵了。一张面膜能卖出几千的价格,钱珂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会所用日式的枯木山水风,进门处明晃晃地写着“男士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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