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像电视里那些女主角那么勇敢,说走就走,毫不回头,她都快死了,让他陪着度过剩下的时间,也不过分吧?
她真的好想好想见他……
夏菱抱着胳膊,埋头痛哭失声。
她想,如果没有和他重逢,没有和他在一起,她都不会这么难过。
生老病死,世间常态,她其实看得很开,也没多少牵挂。
都怪他把她变软弱了……
都怪他……
*
薛煦很快就赶到了医院,是真的很快了,两个半小时飞机,再加上四公里的路程,他三个小时不到就来到了她身边,鬼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薛煦喘着粗气,满头都是汗,午夜十一点,医院清冷的走廊上,他一眼就看到他的姑娘可怜巴巴的缩在墙角里,那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望见了他,又变得水汪汪的了。
“薛煦……”她哽咽着喊他的名字,“对不起。”
薛煦的心脏疼得像被人狠狠揪紧一般,酸痛难当,他红着眼冲上去把她抱入怀里,动作温柔异常,不敢用力,像是捧着精美脆弱的瓷器。
他不停的哄她,安慰她说:“多大点事儿,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癌症算个屁!我圈内有个朋友,杨畅,唱歌的,前年就被诊断出了鼻咽癌,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没事的,一定会好的!”
薛煦语气认真的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除了眼睛很红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仿佛这个病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他紧紧抱着她,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怕,怕她疼,怕她难受,怕她就这样离他而去,深深的恐慌着。
但他是个男人,顶天立地,要撑起她的一片天的男人,所以绝对不能慌。
薛煦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沉稳有力:“小花,别怕,一定会没事的,医生是怎么说的?”
夏菱吸着鼻子说:“他要我去大医院复查。”
薛煦眼睛亮了,“那是不是就是说他也不能确定?你别自己吓自己,多的是癌症误诊的例子!走,我们现在就去复查!”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急匆匆的往外走。
夏菱没反抗,搂住他的脖子,惨淡的笑了笑,“人家医生都说了,哪会有假?”
她深深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不舍,以前很多说不出口的话现在全都倒了出来,“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其实高一就喜欢你了……反正你是个笨蛋,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咳嗽着说:“我知道你还有工作,大半夜把你叫过来挺那啥的,不过钱还可以再赚,我时日无多了,你就体谅一下吧……”
“你闭嘴!”少年瞪了她一眼,故意凶巴巴道:“少说不吉利的话,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火急火燎的拦出租车,“师傅,去全市最好的医院!”
司机瞄了眼他怀里苍白瘦弱的女孩,迟疑着发动车子,“这女孩怎么了,不会出人命吧?”
“出你个毛!”薛煦气得飙了脏话,“她什么事都不会有,你快点开车就行了!”
夏菱淡笑着闭上眼,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享受着这一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别安慰我了,久病床前无孝子,我不强求你一定陪在我身边,愿意陪就陪,腻了的话就带我去国外安乐死吧,你知道,化疗很痛的,我这辈子受的折磨够多了,不想再承受无谓的痛苦。”
薛煦深吸一口气,握紧她的手,沉声:“夏菱,再胡说八道我抽你信不信?”
夏菱:“我是为了你考虑,这个情况,你不要我也很正常,我不会怪你的,你还这么年轻,又那么多小姑娘喜欢,等我走了你就再找一个吧……当然,要等我走了啊,如果我在世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变成厉鬼来找你,你考虑清楚……唔!”
薛煦低头狠狠封住她的嘴,心中气恼,特烦她这副交代遗言生无可恋的样子,双手捧着她的脸,很用力的亲她,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他恶狠狠的撕咬她的唇,警告:“你要再说一个字,我就亲你一次!”
夏菱被他亲得呼吸不畅,委委屈屈的闭上嘴。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啧啧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
两人到了大医院,可是深更半夜,除了急诊室的门还开着,其他都关门了,他们只好就近找了一家宾馆过夜。
夏菱本来睡不着,可薛煦不停的在她耳边说话,又抱又哄,唠唠叨叨,像催眠似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虽然把她给哄睡了,自己却辗转难眠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们去医院排队挂号,薛煦一颗心全系在夏菱身上,轻装上阵,脸上什么都没遮,清清楚楚,回头率百分之百,好多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捂嘴惊呼不可思议。
可无论是他还是夏菱此时此刻都无所谓了。
薛煦熬了一夜,把黑眼圈和胡子都熬出来了,形象不可谓不邋遢,夏菱还有心情取笑道:“你怎么比我还像得病的人?”
薛煦轻轻瞪了她一眼,没说话,全程陪着她做检查,一丝不苟,那样严肃和认真。
旁边有人拍照,他理都没理。
各种检查结果的化验单和片子出来,夏菱不想承受二次打击,颓丧的对薛煦说:“你帮我去问医生吧,反正结果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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