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月又催他:“走啦!”
叶秋凡缓缓起身,又往山下瞄了一眼,惊呼道:“诶?曹峰!”
林曦月:“你说什么?”
叶秋凡:“我看见曹峰了,在山下,你看,他好像是要走了,还背着行李!”他指着那白茫茫的云雾之中。
林曦月跑过来,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后恨了他一眼道:“发什么神经,快走啦,天都要黑了。”
叶秋凡:“你还不相信,你自己看嘛,我会骗你吗?”
他再一转头,眼前已经只有那层山雾朦胧。“咦?不见了。”
林曦月:“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叶秋凡:“你不相信我,是吗?可我刚才真的看见了,那就是他,我看得可清楚了。”
林曦月静静的望着他,脸上渐渐泛起怒火。
叶秋凡继续说道:“我刚才明明看见了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背着一个蓝色的包,真的是他。”
林曦月怒道:“你是不是多少脑子有点问题?”
叶秋凡:“你不信算了,那你走吧,我不走。”
林曦月恨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叶秋凡起身跟上,林曦月故意加快步子,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叶秋凡在她身后狂追,低矮的木枝草丛一跃而过,他感觉自己好像越跑越快了,他心中一阵欢喜,难道是学有所成了吗?他立刻就想试一试,于是双脚蹬地,纵身高高跃起,与风同行,河流山川皆在脚下,不过这只是他想象中的画面,实际所发生的,是他在高高跃起之后,又重重的摔了下去。
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摔并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就仿佛摔在了一块柔软的泥沼之中,还未等他爬起身来,便像被吸缚了进去。那是一片茫茫的黑暗,叶秋凡心中害怕急了,他不断的挣扎,叫喊,伸手去抓周围的一切,却什么也没有,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在持续的下沉,就像被一股冰冷的气流所包裹住。
大约过了半刻钟,叶秋凡早已停止了叫喊,他嗓子都喊哑了,手足也疲累无力,他安安静静的待着,如同走到了生命的边缘。
这是地狱吗?这一摔直接摔进了地狱里?叶秋凡不断的问着自己,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可周围的一切仍然只是一片漆黑。
他正准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一想焦临的爹娘,想一想妹妹。再想一想林曦月,怎么说自己亡身于此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她应该筑碑立位,年年祭祀罢。
叶秋凡筋疲力尽的闭上眼睛,片刻,却有一束光穿透他的眼帘。
他赶忙睁开眼,仿佛于混沌之中看到了希望。前方的视线虽然阴沉,但四周已不再是茫茫黑暗,他所看见的,是一片泛着徐徐波光的潭水,而光源则来自顶上那如同月亮一般微亮的球体,但那不是月亮,因为月亮身上有许多灰色的斑点,而这一颗发光的大球却色泽纯洁。
这一汪潭水左侧是一些如同山形的黑影,它们处在阴暗的角落。潭水右方,由三块巨大的石阶撞击在一起,形成上中下三层平坝,暗绿色的青苔附着上面。最高的一层,立着弯弯扭扭的许多石柱,它们撑起一块大石板,正上方有一条不大也不算小的瀑布落在石板上,水往四处散开,最后汇聚于清潭之中。
叶秋凡左右观望,不知身在何处,却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刚才那股气流,此刻正趴在一块由潮湿的树叶堆积起的土丘上。
他缓缓起身,转向身后,一片漆黑,他不由得后退两步,无论是什么地方,有光的地方总是比黑暗之处更吸引人往。
叶秋凡朝着光源走去,方才见到的那颗大球,石板,瀑布什么的远远看去并不浩大,此刻却走了许久,依然相隔甚远。阴暗之中视野窄小,叶秋凡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生怕又掉进那个陷阱洞中,空气冰冰凉凉,前方传来的水瀑之声越来越响亮。
良久,他终于靠近了那块石阶,再往身后看去,依然是一片漆黑。叶秋凡咽一口气,伸手扶在石阶上,他已经非常疲劳,此刻他只希望出现一个正经的同类,来告诉他这里究竟是何处,他为何会来到此地,以及怎样逃脱这种黑暗的环境。
他四处张望着,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叶秋凡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尚在,心中竟安定了不少,或许除了这块宝玉以外,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毕竟他也从来没有获得过什么。
叶秋凡休息了片刻,他又不敢乱喊乱叫,方才仿佛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此刻他非常爱惜自己的性命。
他顺着大石阶往上爬,石阶上布满了青苔,非常难走,每一步都不能大意。好不容易爬到了第二层,耳边却传来一阵有一阵无的“铛铛”声响。叶秋凡紧紧靠在那最后一层的石阶上,大气不敢出,竖着耳朵听声音的由来。
伴随着哗啦啦的瀑布声音,那“铛铛”铁器碰撞夹杂在其中,叶秋凡认真感觉了许久,确定这声音是从最上层石阶传来。
他双手紧紧抓住石阶上凸起的岩石,而后伸着脖子往上去看,那几根大石柱看起来古来而浩大,水瀑从上方的石板撒下来,形成一片时有时无的水帘,叶秋凡瞪大了双眼,水帘之中,也就是柱板以内,好像有东西在晃动。
他赶紧缩了头,生怕被发现,直到再次听见“铛铛”声音,他才又探头往里看。
这回看得更清楚些,那个黑影极大可能会是一个人,叶秋凡心中祈祷着,豺狼虎豹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他所认为的是,只要是同类,就能交流,只要能交流,就能交朋友。
可眼前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像个人,但他实在不敢确定,或者说别处还有没有类似于这样的东西存在,他无意间闯入这个地方,如果惊动原住民,说不定会有危险。
叶秋凡决定按兵不动,先观察清楚再行动,总是没有错的。
不一会儿,在那水帘之内,突然生起一块火堆,叶秋凡惊恐的低了低头,那一方天地却因为火堆的燃烧变得明亮起来。
叶秋凡细细观瞧,这才看到水帘内行走的确实是同类,他松了一口气,再作观察,那似乎是一个老头,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衣,头戴一顶斗笠,裤腿挽起来,光脚不穿鞋。他的手中有一把铁锤,一把錾子,此刻他正将錾子放在火上烘烤,铁錾之上很快就泛起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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