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殿中弟子们等不到师傅归来,天色已晚,便各自回了各院休息。叶秋凡已在角落里睡着,李明等人叫起他来,他迷迷糊糊不肯起身,三人将他架起回院,扔进了他的房间,他们也疲劳万分,在迷雾之中行了太久,又遭受冰寒和惊吓,又在殿内为众人回精彩与惊险,虽说讲起来兴致盎然,但曲终人散,顿感落寞,各自回房,此觉必然睡到天光大亮。
一夜过去,第二日,天色微亮,林曦月一睁开眼,便见段修竹仍然坐于床边,她揉揉眼睛,开口问道:“师傅当真守了一夜?”
段修竹提起她的手,轻点脉搏,随后点头言道:“嗯,已无大碍。”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段修竹继续说道:“从你口中听到害怕二字,倒是稀奇,为师又怎能不守在左右呢。”
林曦月借他相握之力坐起身来,手从他掌中滑出,而又与他相抱,她言道:“师傅真好!”
段修竹心中一热,他修行已久,常日里早已习惯冰冷待物,此刻却感觉到分外贴心。
林曦月松开他,作委屈状道:“师傅,孤掷丸没有了!呜呜呜……”她假装抽泣起来。
段修竹:“为师自会再给你一颗。”
林曦月眉开眼笑道:“真的!”
段修竹:“可此番……为师该如何罚你?”
林曦月嘟着嘴道:“弟子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罚我?”
段修竹:“没有做错什么?”
林曦月微微偏起脑袋:“做错什么了吗?噢,我不该带大家进入那座塔,这才招惹了那头黑豹子。”
段修竹:“为师所指并非此事,而是你尽耗内力与那猛兽相击,你可知此举的凶险?”
林曦月垂着脑袋道:“那不是情急之中没有办法了吗!”
段修竹:“再遇此等事情,当立即抛出孤掷,为师自会赶来。”
林曦月笑眼道:“噢!师傅果然是靠孤掷才知晓我在何处的!”
段修竹:“休要言开其他,你且说说,为师该如何罚你。”
林曦月赌气道:“随你怎么罚,反正我不领罚就是了,哼!”
段修竹无言对她,却似又奈何不得,她装作生气,干脆重新躺倒床上,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段修竹却只以为她真的生气,又想上前安抚,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踌躇不前,甚是被动。
良久,段修竹心生一计,便言道:“你可知,那只黑豹是何来历。”他深知林曦月从小便好听故事,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那头她便唰唰起身,一脸兴趣道:“什么来头?”
段修竹此言只为哄她起身,实则他也不知那只黑豹是何来历,此事甚为奇异,北峰苍茫多年,从未传出有这等怪事,这世间也没有传过类似黑色豹子的猛兽,他知此事张广玄自会上心追查,他便不愿掺和其中了。
但话已开口,无论如何都需讲下去,可他却向来不善说谎,于是糊弄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来头,不过是一头……北峰特有的凶猛黑豹罢了。”
林曦月接言道:“可是,翼鹈神兽在它面前也不堪一击……”
段修竹:“噢……是吗?那可真是一只……很猛的猛兽。”
林曦月眉眼一皱嗔道:“师傅你到底知不知道?”
段修竹轻笑一声,林曦月又道:“你肯定是骗我的!哼,我再不理你了!”
她跳下了床,但感觉身子尚且有些柔软乏力,段修竹言道:“你体内真气虽有回涌之势,但仍需多加静养,切不可动气,为师今日还要为你传功两次,你且好生待着吧!”
林曦月自然不依她言,吵着要走,段修竹挡身阻拦,却又不忍怒责于她。林曦月出走无门,只好重新躺回床上,却依然背对不理。
段修竹也不扰她,以为她闹一阵便会睡去,片刻,她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肯入眠,段修竹便从怀中取出一枚弹丸,林曦月悄悄瞥过去,一眼便认出那是孤掷,她伸手要看,段修竹便递给她,她拿在手中观瞧道:“还真是孤掷丸,师傅,你还有很多吗?”
段修竹:“不多不多,只此一颗矣。”
林曦月:“真好,以前还小瞧了这丸子,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的救了我们性命。”她的言语只道是这颗小丸救了他们,却不细想是段修竹感知之后方来救场,但她只是如此说说,段修竹也并不在意。
林曦月:“师傅,你还有很多吧,为什么不给师弟师妹们一些?”
段修竹:“孤掷难得,为师只给你一人。”
林曦月:“那万一师弟师妹们知道了,要说师傅偏心了。”
段修竹冷眼轻笑一声,他向来不在意旁人看法,哪怕是自己座下弟子。林曦月将孤掷丸妥妥放入腰间,拜谢了师傅,心情转好,便觉腹中饥饿,段修竹亲自前去为她准备饭菜,趁着他离开,林曦月偷偷从小院溜走。她生性欢脱,让她日日待在屋子里,才是无比的折磨。
天光已经大亮,林曦月一路遇见别殿弟子,便听闻他们人人都在传翼鹈神兽之死,以及那只神秘的黑豹,不用说,她准猜到是李明他们大口宣扬,于是去往天河殿,见见他们如何了。
到殿中,未见那几位身影,便问骆瑕苗庭,她们都称今日尚未看见,林曦月一想,便猜他们还在屋内酣睡,于是又再启程,往他四人居住的小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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