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曦咽了一口唾沫，走上去，任由千面给他佩戴测谎仪。
看着面前的电椅，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但是一直以来东奔西走的生活养成了他超强的适应能力，他就像一棵杂草，只要有一点光，他就能顽强地破土而出。
千面绅士地打了一个手势，“汪材，你问吧。”
原来他叫旺财，怪不得有那么个能力，赵晨曦心想。
汪材不忘朝千面讨好地笑了一下，“那小的就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晨曦松了口气，想来这个小眼睛对他一个即将被卖出去的人也没什么兴趣，就走个流程随便问问。
“赵，呃，晨曦。”
一阵轻微的电流迅速从手指上流过，在他的心脏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他急忙咬住舌头才掩饰过去。
为什么？实话实说也会触发电椅吗？还是说因为他无谓的紧张导致血压上升？
好在游戏存在漏洞，只要他表现出没有被电击的样子，其他人就不会知道自己有没有撒谎。
所以在这个游戏中，是否说了实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忍耐力和演技！
这纯粹是一个披着游戏外衣的受虐马拉松！这张电椅也不是公平和客观的象征，而是恶魔的玩具！
想到这里，赵晨曦突然惊恐地看了千面一眼。
这个人，该不会也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吧？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费尽心思获取的情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留意到，在他问出千面的灵能名后，小眼睛不易察觉地松弛下来，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腰。显然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他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浑水摸鱼，却不想千面可以在这两个问题上骗他！
赵晨曦面上不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出现对峙的场面，一定要站在千面这一边。
“原来你叫赵晨曦。”千面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听不出阳刚之气，有些雌雄莫辨。
“那么该我了。”千面想了想，“如果我问你，‘你是不是血阳的儿子’，你一定会回答‘不知道’，对不对？”
被猜中了。
“那我问你，你觉得你最终会逃出去吗？”
送命题。
回答“不会”显然太违心，说实话都要承受电流的冲击，赵晨曦不敢保证自己的面部表情能在说假话时绷住。
但是说“会”有显得太嚣张，保不准他们会采取什么额外的措施以防万一，比如给他吃泻药之类的。
赵晨曦看着千面笑呵呵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鱼死网破地冲过去撕个稀巴烂。
赵晨曦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躺在砧板上，他没有别的选择。
“我相信你会遵守承诺。若我赢了，就放了我。”
奇怪的是，这次丝毫没有电流通过的感觉，难道他在心里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赵晨曦松了一口气，他想不明白千面为什么执意要玩这个游戏，看着别人在椅子上痛苦地纠结，被一遍遍地电击很好玩吗？
可能在变态的心里真的很好玩吧。
“我选择大冒险。”汪材说。
他想好了，既然无论输赢自己都能没有性命之忧，那这个游戏的胜负对他来说就没有太大的必要了。
何必冒险坐在电椅上？还容易落人口实。自己做的那些昧良心的事都没有证据，是那些人拿着钱“自愿”去干的，就算警察来询问也是一样。
既然如此，还不如选择大冒险，做不上来直接认输，也不损失什么。
“我想好了，我选择大冒险。”汪材有恃无恐地说。
千面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像是没想到汪材竟然选择了大冒险，自己静心准备好的问题全部泡汤了一样，不甘，不忿，难以置信中还有一丝丝委屈，走马灯一样在他脸上变换。
“你确定？”
犹不甘心地追问一句。
“我确定。”
“那好，我要你悄无声息地自己去特勤处自首，把你所有的罪行都坦白出来，在此之前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做得到吗？”
“做不到！”汪材理直气壮地回答，“恕我直言，就算是千面大人你……怎么回事？我的脚怎么自己动了？千面！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千面手上一翻，露出一枚游戏币，一面是一朵玫瑰，一面是个骷髅头，“既然游戏规则定下了就要遵守，不是吗？”
“等一下，我说了我做不到！我认输！快停下来！”汪材气急败坏地说。
“那可不行呢，”千面有些惋惜地说，“大冒险可不是任凭你主观放弃就能停止的，我的游戏岂能是儿戏，人人都似你这般认输，游戏还有什么趣味？”
汪材眼见着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不听使唤地向着门外走去，急忙从地上抓起一把钱甩到赵晨曦的身上，“钱给你，我命令你抱住我的双腿，让我停下！”
红红的钞票飘到赵晨曦的身上时，赵晨曦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随后脑海中反复出现一个命令，“让他停，让他停，让他停……”
赵晨曦不由自主地跟上去，浑浑噩噩地张开双臂，眼看着就要抱住汪材的腿，阻止他继续前进。
“真的没眼看了。”千面一手把赵晨曦拽回来，给了他一巴掌，一手把赵晨曦怀里的钱抽出来，“不要这么轻易就被这点儿钱收买了，你就这么穷吗？”
赵晨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脑子里复读机一样的命令一下子没了，眼神重新恢复清明，“我就是个穷学生嘛，定力不高又不怪我，只能说他的能力太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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