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治诧异的看了小韩一眼，没能理解刚才这个年轻人的情绪为何有如此大的波动。
但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看向那妇人，一字一顿：“你相公，究竟是什么人？”
“王选？”小韩试探性的说道。
“我相公姓王名选。”那妇人几乎是同时说出。
柳承治看向小韩，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韩顿了顿：“王选是我一个朋友，他虽然有一手家传的木工绝活，不过他却并不是一个木匠，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夫人。”
“既是如此，那哪人又怎么会找上王选？”柳承治点点头，算是相信了这个解释。
小韩也感到有几分诧异，王选平日里都在浔阳河一带做劳工，靠帮旅人搬运行李为生，知道他其实是个木匠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
四只手为什么能找上他？
“难不成，凶手其实是王选的朋友？”小韩顺理成章的有了这个大胆的推测。
“或者说，就是王选本人！”柳承治板着脸，做出一个貌似更大胆而且合理的推测。
那妇女哭得更大声了，一把拉住小韩衣角：“大人……可不是啊！”
“我相公老实木讷，胆小怕事的，平日里就是连只鸡也不敢杀，又怎么可能动手杀人呢！”
“我们一家都只是普通百姓，我相公平日里在渡口做苦力，我也只是帮着人家做些针线活，辛辛苦苦才维持得了生计！”
“大人，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小韩也否认道：“王选个头不高，和四只手相去甚远。”
柳承这才治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既然这样，就由你顺着这个思路查一查。”
“荆飞红，贺龙图，你们两人随他一起！”
“另外，叶策，你负责查一下不倒翁这个消息泄露的源头！”
……
出了府衙的小韩四人立刻分头而行。
长街上人头涌动，摩肩接踵，来往的车辆与人潮将宽阔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这种情况并不难解释，为了这一年来最为重要的节日——中秋，游学的学习，旅商的山客，都纷纷从五湖四海赶回通州，准备与家人共度岁末。
今日阳光格外晴朗，四只手所带来的阴影仿佛也散开了一些。
漫无目的的小韩仿佛无头苍蝇一般的在街头乱窜。
跟在他身后的荆飞红终于看不下去了：“码头在什么地方？”
小韩回过身来，摇头苦笑道：“王选这个人我很明白，胆小怕事，沉默内敛，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而码头每天来往的人不下万数，根本就不可能查清楚王选究竟和些什么人接触过。”
小韩说得很果断，荆飞红本该对这此嗤之以鼻的，但她细想之后却又觉得十分在理，没有谁会在意一个劳工交了什么样的朋友。
贺龙图忍不住插话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他知道小韩一定有法子，否则他们就不会出府衙。
果不其然，小韩点头道：“只有一个地方有法子！”
荆飞红恍然大悟：“三教九流庄！”
贺龙图不解的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一个有趣的地方，”小韩带有几分悲伤的解释道，“不管是绿林大盗，还是水上游匪，不管是犯戒的僧人，还是出逃的士兵，应有尽有。”
贺龙图暗自砸吧着罪，喃喃道：“幸好叶策不知道这么个地方，否则又是一个人间地狱！”
他声音虽然很轻，小韩却也听了个明白，他突然想到之前荆飞红提起叶策也是这样，不由追问道：“为什么？”
贺龙图叹气道：“不管是小偷小闹，还是大偷大盗，只要被叶策给逮到了，就只能去阎王爷面前忏悔了。”
小韩愣了楞，没有理会，继续解释道：“整个三教九流庄，人数至少在三千人往上，男女老少都有，囊括了秀才，厨师，铁匠各行各业的人才。”
“这些人此前大多都挺有名气，后来为了辞世才选择来到三教九流庄。”
“蛇爷定下过一条规矩，任何进入三教九流庄的人都必须要摈弃过去，自然也得摈弃他们过去谋生的手段。”
贺龙图仿佛小韩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极为配合的问道：“那他们靠什么吃饭，三千人可不是个小数目。”
荆飞红秀眉一挑，试探性的说道：“赌场？”她还记得之前去过的那个地方，万家赌场。
“不全是，”小韩摇头否认道，“除此之外，蛇爷还会做一门生意。”
“夹喇叭。”
荆飞红与贺龙图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正所谓让专业人做专业事，遇到不专业的事也要就得找到专业的人。
夹喇叭就是一句行话，蛇爷就像是一双筷子，而三教九流庄的人就像是喇叭。
按照小韩的推测，是有人找了蛇爷夹喇叭，所夹的人正好就是王选。顺着这个推理，也许四只手来过三教九流庄也不一定。
荆飞红点点头，朝贺龙图递了个眼神。
贺龙图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沉香木盒子，其上似乎是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不过小韩并不认识。
打开之后，盒子里趴着的却又是一直蛊虫，约莫是大拇指大小，通体乌黑。
贺龙图突然发出一个晦涩难明单音节词汇，那蛊虫仿佛被召唤一般起死回生，翅膀微不可察的扑腾了几下。
趁着这个空档，荆飞红朝小韩解释道：“控蛊术，贺龙图的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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