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让我当心宝宝对吗?可你知道吗,我就是因为他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老天爷,我怀着这孩子有罪吗?罪在我吗?”柳韵茹大声地喊着。
男人递过一张纸条:“阿四是谁?我可以帮你。”
柳韵茹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她慌忙打开水杯,没有说话。
男人退到自己的车子旁边,静静地看着柳韵茹。
从那以后,男人每天都会把车停在街口路边等着,那里没有店铺,没有人家,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行人,也都是来去匆忙,而街边停辆车,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只要柳韵茹愿意,他就带着她去郊外。
柳韵茹不问他的姓名,也不问他的身世,两个人就这样默默交往。柳韵茹偶尔会给男人带一些自己做的好吃的食品,每一次见到那些小巧精制的食品,男人都会像孩子一样开心地咧着嘴笑。
时间如水,柳韵茹与男人结识一个多月了,每一次他都是无声而体贴地把柳韵茹从这个街口接走,再送回到这个街口……
柳韵茹三天没有出来买菜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还是天天都准时地停在街口的路边。第四天,面容憔悴的柳韵茹刚刚拐过街角男人便急忙迎了上去,柳韵茹看了看男人,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我相信你会在这里。带我走走吧。”男人点了点头。
“师傅,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你帮我个忙,行吗?”在郊外的小路上,柳韵茹恳求着。
“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男人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写字。
“把我送出吉镇。”
“你要离家出走?”
“是的,我必须走。否则,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早晚有一天会没命的。”柳韵茹回答的很干脆。
“不行,你一个孕妇,没人照顾,出了事情怎么好。”
“师傅。”柳韵茹把自己的衣服解开,只见那隆起的肚子上竟然有十几条大小不一的黑紫伤痕和一个鲜红的大大的巴掌印迹。
看着柳韵茹肚子上的伤痕,男人的眼睛瞪得吓人。
“师傅,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跟你讲,就求你帮帮我,把我送出吉镇吧,我不能坐客运公司的车,许伟会查出来的。师傅,就算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求你救救我们吧。”柳韵茹说着就要跪下,男人忙摆手阻止。
“你想过怎么走,啥时走吗?你离开吉镇要去哪里呢?”
“明天,明天他起早去乡下验收刚刚建起的微波站,三天后才能回来。他四点三十分的车,我们五点准时出发。”
男人看着柳韵茹,眼睛里流露着痛惜与爱怜,他紧紧地咬着嘴唇仰起头看着天,最后他把手中的小木棍一丢,对着柳韵茹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师傅!”柳韵茹流着泪笑了。
正在回忆中的柳韵茹感觉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一看,车子已经到了吉镇和外县的交汇处,再往前一步,她就算是彻底离开家乡了。
男人示意柳韵茹下车,柳韵茹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再看看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柳韵茹坐在车子里没有动,她摇下车窗深深地吸了口气,山里的空气潮湿中带着泥土与花草的香郁气息。
男人看到,柳韵茹的脸上现出了留恋的神情,他刚想下车去帮她打开车门:“师傅,我们走吧。”柳韵茹阻止着。
男人静静地坐着没有动。
“师傅!”看男人没有开车的意思,柳韵茹有些吃惊,她的心里突然有了恐惧。喊师傅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且颤抖。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柳韵茹的紧张,他拿起笔飞快地写着:“你要去哪里?”
“什么?”柳韵茹拿着纸条,一时间竟没有明白男人的意思。
“这里有两条路,一条去江城,另一条出省直奔阳关。”
“阳关。”柳韵茹梦呓般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回忆、在追思着什么。
男人的脸上现出喜色,不容分说把车子拐进了出省的路上。
“师傅,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车子疾行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了,柳韵茹突然发问。男人急忙刹车,转身吃惊地看着柳韵茹。
“我,我们是去阳关的路上?”柳韵茹怀疑地问着。
男人点了点头。
柳韵茹把头转过去,从后车窗向外张望,眼前的景色已不是家乡的模样。
嘘……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
重新把身子靠到了座位上,闭上眼睛。
男人便又把车开得飞快……
夕阳西下,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奔,男人把柳韵茹带进了阳关地界。
站在喧嚣繁华的阳关街头,柳韵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按说,这里有她的一份牵挂,一份盼望,在家的时候,每当自己不开心的时候,这里就是她想象中的天堂。
而今,当她真的站到这里的时候,她竟然感觉自己是那样的陌生和孤独。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她的眼中满是茫然。男人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师傅,听说阳关的郑家馄饨很有名,我们去吃吧。”听了柳韵茹的话,男人的眼睛亮了。他点着头,示意柳韵茹不要动,自己跑着去把车子开到了柳韵茹的身边。
郑家馄饨铺子店面不大,生意真的不错,男人带着柳韵茹进店的时候,刚刚有一个空位置。柳韵茹看着那个位置的编号,竟像个孩子似的笑了:“我们吃蟹黄韭菜馅的好不好?”柳韵茹开心地仰着脸问男人,那神情就像个小女孩儿。男人看着柳韵茹的脸,竟然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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