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言想，如果黎远的道歉能够早个一年，在她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她也许会心一软就原谅了他，即便她的事业已经因为他而变得一团糟，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翻身。
可是现在，在她已经因为他不闻不问的态度而完全对他绝望以后，她只希望未来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她擦干了眼泪，心里却仍旧堵得慌，突然就想喝点酒。
房间的冰箱里只有一堆的纯净水，唐栀言去洗了把脸，带上钱包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酒店附近有一家大型超市，唐栀言一进去就直奔酒水区，一下子就拿了好几罐啤酒放进购物车里。
等她结完账拎着东西走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些酒居然这么重，她刚走到超市大门口就已经累得受不了地换了只手。
“我来吧。”一只手斜地里伸过来，在唐栀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抢走了她手里的购物袋。
要不是认出了那人的声音，唐栀言恐怕就要吓得大叫“抢劫”了。
她一转头就看到和她一样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叶笙，视线往下，才发现除了她的啤酒以外，他的手里还拎着另一个购物袋，空空荡荡的，似乎没装几样东西。
“好巧。”她说，“你怎么也自己出来买东西？”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必要，艺人都不会单独出现在超市这种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叶笙这种正当红的。
“林彰睡了。”叶笙解释说。
“这么早？”唐栀言问，明明她出门的时候才不到10点的样子。
“他习惯早睡。”叶笙说完，瞟了一眼她买的啤酒，问：“怎么买这么多啤酒？”
“喝呗。”唐栀言故作轻松地说，“要不要一起？”
“好。”叶笙一口答应了下来。
唐栀言却有些意外。她还记得上次几人一起吃宵夜的时候，他拿走了她的啤酒不让她多喝，她还以为他这次也会一样，劝她不要喝酒，谁知道他居然会同意陪她一起。
回酒店后，叶笙直接跟着唐栀言去了她的房间，两人没说一句废话，坐下就开始喝酒。
唐栀言冲着叶笙举起易拉罐，叶笙会意地与她轻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下大半。
她笑眯眯地也喝下一大口，说：“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差呢。”
叶笙“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为什么？”唐栀言问。她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看向他的时候脑袋向后扭过一个怪异的角度。
叶笙低下头来对她对视一眼，眼神中的情绪相当复杂。
“其实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唐栀言当他是在为难，收回了视线，喝了一口酒语气平淡地说。
叶笙也就真的没有说，只是闷声喝酒。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两人全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唐栀言手上的一罐啤酒不知不觉地见了底，她把空了的罐子随手扔到了茶几上，又重新拿出两罐来，转向叶笙，问：“要吗？”
叶笙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完，才接过一罐新的。
“你跟姜宁很熟？”他将啤酒拿在手上颠了颠，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听到“姜宁”这个名字，唐栀言就想起了他今天做的“好事”，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他是我学弟。”她说着，将拉环拉开，猛地喝下一口酒。
“他是黎远的师弟。”叶笙面色平静地看着唐栀言，在对上她疑惑不解的眼神时，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俩都是寰宇的艺人。”
“哦－－”唐栀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淡然，她不希望被叶笙看出来自己对黎远的在意。
她能感受到叶笙对自己的打量，也清楚他打量自己的原因。为了消除他的疑虑，她对着他笑了出来，调侃道：“果然你一喝酒胆子就大了啊。”
叶笙闻言迅速地偏开了脸，又急急地喝下一口酒，看起来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然而唐栀言并没有多想，因为她的脑子里闪过的全是叶笙刚刚说的那句话：“他们俩都是寰宇的艺人。”
怪不得姜宁会认识黎远的助理Tracy，也怪不得他会帮助黎远来探她的口风，最后还上演了那么一出。
“其实我刚才都看见了。”叶笙低声说。
“嗯？”唐栀言扭头看他，“看见什么了？”
“黎远。”叶笙的眼神在瞬间变得犀利。
他的话一说出口，唐栀言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原来你看见了呀。”她躲避着他的视线，讪笑着说。
“他来跟我道歉的，说对不起我。”
“不过我没有接受，还把他赶走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她每说一句都会停下来喝上一口酒，说到最后，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很厉害。”叶笙也勾起一个浅笑，然而他望着她的眸中却闪过一丝怜惜。
“我也觉得。”唐栀言开心地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居然笑出了眼泪来。
“我就是太开心了。”她哽咽着说，又手忙脚乱地擦去脸上的泪痕。
叶笙从沙发上站起，慢慢地走到唐栀言跟前蹲下。
唐栀言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窘迫。
她看见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哀伤，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就被他拥入了怀中。
唐栀言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俩现在并不是在演戏，她不知道他这是想要做些什么。
“栀言姐，想哭就哭出来吧。”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头顶轻轻地说。
他的声音那么暖，他的怀抱也那么暖，暖到让唐栀言在瞬间卸下了所有的心防。
她攥着他的衣襟，鼻腔酸涩，眼泪奔涌而出。顷刻间，他的胸前便****了一片。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安静地看着，时不时地用纸巾擦净她露出来的半边面颊。
等到她终于哭得累了，停了下来，他才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好些了吗？”
“嗯。”唐栀言吸着鼻子点头。她的眼睛已经有了肿起来的趋势，并不能睁得太开。
“你等我一下。”叶笙松开她，径自进了她的浴室。片刻后，他拿了一条湿毛巾出来，说：“先擦一下脸吧。”
唐栀言顺从地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叶笙又把她用过的毛巾洗干净，从冰箱里取出一些冰块来包住，敷上她的双眼。
“明天还要拍戏，今天早点睡吧，剩下的酒我都没收了。”叶笙说完，真的把剩下的啤酒全都装进袋子里打包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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