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森醒了。他的太阳穴因为脱水而疼痛。他眯起眼，看着清晨的光线，伸手去够沙发旁的水杯。水杯空着。他肯定是晚上把水喝光了，但他想不起来。他感觉就好像喝了一场闷酒。他试图回想起他昨天喝了多少水，但很显然不够多。
内森站起来太快，头晕目眩，不得不暂时靠着墙缓一缓。他等待着，慢慢眨着眼睛，直到那种感觉消失。他看看四周，感到怅然若失。
当他的目光再次被引向卡梅伦的画时，内森皱起了眉。它挂在他前面，看上去一如既往。不过在一定程度上也不完全一样。他走过去。他的头依然在痛。画上的场景是那样熟悉，还是同样的色彩和形状。黑暗的坟墓和明亮的天空在他眼前一起一伏，半透明的暗点仍在那里，仍然像以往那样不甚清晰。有什么不一样？地平线稍微倾斜了？他拿不准。他伸出手去，结果把事情搞糟了，因为画框朝另一边滑下去，倾斜得令人惊恐。他匆忙扶正，试图判断一下是否挂正了。
“小心点儿。”丽兹在门口说，她穿了一身黑衣，只有眼睛因为充血而发红，“卡姆很喜欢它。”
“我们今天是不是应该把它取下来？我可以把它放在别处。”
“什么？不要。我们为什么要把它取下来？”她走过去，轻轻伸出手，扶正了画框。内森马上就感觉出来这样好多了。
“为了不把它弄坏。”内森说。
“可谁都想看看它。它应该挂在这儿，挂在墙上。卡姆应该会希望我们这么做。”
“大概吧。嘿，我刚才想了想画的主题。”
“它是一幅漂亮的画。”丽兹用手背抹了抹脸，内森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在哭泣，“无论卡姆犯过什么错，他永远都是个不错的画家。它让我想起了他全部的好，我不想把它藏起来。”
“是啊，好吧。”内森耸了耸肩，“那就是一种想法。”
“艾克桑德怎么样？”丽兹问。
“打昨晚起还没和他说过话。他还在生我的气，怨我昨天出去太久。”
“你感到意外吗？”
内森思忖起来。他确实有点儿意外，可艾克桑德好像并没有耿耿于怀，也主要不是因为那件事而生气。“他根本犯不着担心。等我回到我的地方，我还是会独来独往。”内森说。
“在一定程度上问题就出在这儿，内森。”丽兹转向他，“我希望你今天和史蒂夫聊聊。你可以去趟诊所。”
“为什么？为了什么？”
“看看他能不能给你点儿东西，让你的脑子转过那个弯儿。”
“我不需要……”
“你需要。因为如果你觉得那样消失也不错，到了你儿子害怕你会做傻事的程度，那问题就大了。”丽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求你了，内森。失去了你们中的一个就够我难受了。今天将会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一天。我受不了再来一回。”
他无法承受她的眼神，点了点头，说：“好吧。”
大厅里传来声响。他们转过身，看见巴布站在门口。巴布稍微有些摇晃，内森怀疑他喝酒了。也许他昨晚喝到很晚，刚停没多久。
“我们要做什么？”巴布伸出一只手撑住门柱，“欣赏卡姆的大作？”
巴布的挖苦让丽兹有些畏缩。内森觉得巴布肯定一直在喝酒。
“我们在说要不要把它取下来。”内森说。
“妈的，不要。你别摆弄卡姆的大作。他妈的他可能会为此回来，然后缠着你。”巴布几乎要笑了。
内森感到丽兹有些紧张。“你有事吗，巴布？”内森问道。
“哦，想起来了。殡仪馆的家伙刚打了电话。”
“说什么了？”
“尸体在路上。”
内森不得不穿上他爸爸的夹克。丽兹不知道从哪儿把它拽出来的，一言不发地递给了他。这件夹克有二十五个年头了，但依然笔挺，几乎没有磨损。它是黑色的，内森穿着很合身。内森把手伸进它的口袋里，在里面发现一张他爸爸写的供货单，供货单已经褪色。他看都没看，就把它揉成一团，强忍下把夹克撕毁的冲动。
巴布走进了客厅。在看见内森时，他扔了他的啤酒瓶。
“妈的，我反应了好一会儿……”巴布退了一步。他弯下腰，捡起啤酒瓶，把一团脏手纸狠狠地扔在地板上，没有看向内森。“你瞧见你自己了吗，伙计？你看起来和他一模一样。”巴布说。
内森转过身，盯着他映在黑暗的电视屏幕上的扭曲的映象。他认不出他自己了。卡尔·布莱特的夹克突然变得很紧，勒得内森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脱下夹克，把它踢到了沙发下面。
艾克桑德穿着卡梅伦仅有的套装，慢悠悠地走着。他停在了门口，因为内森和巴布都盯着他。那身套装很合身，仿佛是量身定做的。在内森看来，艾克桑德个子变高、身材变宽、年龄变大了。
“奶奶让我穿的。”艾克桑德低着头说，“可也许……”
“挺好的。”内森说，“看着挺好，伙计。”
艾克桑德先帮巴布打好了领带，然后又帮内森。内森和艾克桑德面对面站着，看着他打领带。内森能听见他的呼吸，看见一小片黑色的胡楂儿，看来他漏刮了。内森能看见他发际线上的那块小疤痕，那是他五岁时从马上摔下来造成的。内森打量着他稍微眯起来的眼睛。艾克桑德出生时，那眼睛是蓝色的，和雅基的一样，但不到一年，它们就变成棕色了，和内森的一样。内森突然希望艾克桑德再次变小，希望自己可以把他抱起来。然而艾克桑德站在那里，觉得借来的衣服有些窄，穿着不舒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毒医王妃请大家收藏：(m.lolxsw.com)毒医王妃LOL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